口述人:袁之贤(82岁)
7岁的时候,他从日本兵的手里*回了自己家的鸡;10岁的时候,被日本人逼着当苦力还挨了日本人两巴掌……82岁的袁之贤坐在自家客厅向记者讲述着这段历史,79岁的妻子坐在他的身后不时地附和着。
尽管岁月已将老人的头发染白,但那段屈辱的历史依然深深地印在老人的心中。
合肥沦陷
尽管只念过三年私塾,但袁之贤爱学习的习惯由来已久,他喜欢收集各种史料、民俗,而对日军侵占合肥的历史更是耳熟能详。“1938年5月14日,日军占领合肥。”袁之贤随口便报出了日军占领合肥的时间。
1938年5月,日军在先后侵占了和县、含山、巢县等地后集结兵力,由巢县分两路向合肥进犯。
史料记载:1938年5月13日下午3时许,由六家畈、长临河一带西犯的日军逼近合肥城东南***守军阵地**五里庙一带;18点30分,沿合巢公路西进的1000多名日军向店埠***军阵地发起攻击。19时30分,日军以猛烈炮*轰击城南朱家岗、王大郢一线***守军阵地,开始全线攻城。合肥守军虽然顽强抵抗,但因兵力不足,加之布防不当,14日凌晨,朱家岗、王大郢一线阵地被日军摧毁。8时30分,***守军抵抗不住,向西撤退,日军随即以6架飞机轰炸掩护后续部队攻城,由南门侵入城内,古城合肥遂为日军所陷。
鬼子进村抓鸡
1938年年仅7岁的袁之贤与母亲一起生活在肥东撮镇,而父亲则在合肥城帮工。也就是这一年,袁之贤在家门口**次看到了日本兵。当时日本兵大概七八个人,为*的军官骑着马。“那马很高,不像我们本地的马矮小。”袁之贤说,日本兵的样子跟现在电视里演的日本鬼子装扮一样,戴的帽子后面有屁帘,穿着黄皮鞋,皮鞋很硬,走起路来都“呱嗒呱嗒”的。
“鬼子来了!”村里人喊了起来,全村人大多都躲进了家里。鬼子进村的目的是要鸡蛋、鸡和猪。一名日本兵来到袁之贤家门前开始抓起鸡来,好容易才抓到一只鸡,拎在手上准备走。此时的袁之贤还是个小孩子,看到有人抓自己家的鸡,少不更事的他迅速从家里冲了出来,出其不意地从日本人背后一把夺走手中的鸡。小孩子灵活,气急败坏的日本兵边骂边追,整整撵了三圈都没抓住袁之贤。
看到孩子惹事了,附近的堂伯连忙抓了一只鸡送给了这位日本兵,日本兵这才消气。袁之贤说,幸好这位堂伯,否则日本兵肯定不会放过他。
干苦力挨了两巴掌
日军占领合肥后到处修建工事,10岁的时候,袁之贤就被迫当了日本人的苦力。
日本人在撮镇*车站一带挖战壕、建碉堡需要大量的劳工。当时各个村都有保长和甲长,保长和甲长要求每家出一名劳力出工。由于父亲在合肥帮工,袁之贤家就只能派出袁之贤当苦力。在随后的两年时间里,还是个孩子的袁之贤就当了日本人的苦力。
“如果不分工还好,大家在一起干,如果分工,那小孩子就不行了,这个时候母亲就会过来帮忙。”袁之贤说。
日本人打骂劳工那是经常的事。袁之贤印象*深的是一次自己挨了日本兵的两耳光。那是一次搬土坯,由于土坯太重,袁之贤不小心将土坯掉在地上摔断了。监工的日本兵看到后非常生气,当时就扇了袁之贤两耳光。袁之贤说,日本人打人时,你不能让,越让他打得越重,你还不能有怒色,他们听不懂中国话,但能看懂表情。
袁之贤还记得当时一个老乡叫袁之骏,也被抓来修工事,由于家中有事中途偷溜了。放工点名时,鬼子发现袁之骏不在,顿时暴怒,便派人将他抓了回来,绑在老槐树上。凶残的日本人先放狼狗撕咬绑在树上的袁之骏,然后用刺刀刺死了袁之骏。
给日本人修工事,日本人还不管饭,都是自己带饭吃。袁之骏说,那时候家里穷,早上出门母亲给的一个鸡蛋便是**的口粮。
搭窝棚看铁路线
除了当苦力外,袁之贤还被迫给日本人看铁路线。
由于当时合肥地区的**活动十分活跃,敌人修建的铁路线经常被****毁坏。敌人就让每家每户出人看铁路线。在铁路线边每一里路就设一个窝棚,由两个村民看守。“当时谁看呀,都在棚子里睡觉。”结果**晚上日本人的铁路被炸了,鬼子气急败坏,将附近的一个村庄都烧了。
胜利路曾叫“军人路”
胜利路如今已是合肥东边*繁华的一条主干道了,袁之贤告诉记者,其实这条路的前身却是日本人修建的“军人路”。
1937年,**战争爆发,为阻止日军利用铁路入侵,***军队奉命将水家湖至裕溪口铁路拆除,不久,又毁坏了淮南至水家湖的铁路,使用才一年多的合肥*车站被迫关闭,中间停运了整整5年,一直到1942年,已经占领合肥的日本人出于军事目的,组织修复了合肥至水家湖的铁路。
袁之贤说,当时日本人运兵到*车站时经常遭到****的袭击,经常发生枪被*日本兵被杀的事情,考虑到安全和更方便地运兵问题,日本人便决定在淮河路和明光路之间修一条道路,这条道路只允许日军和汉奸通行,被称为“军人路”,而老百姓则称之为“阎王路”。后来,日本投降后,这条路被改为“胜利路”。
1945年8月,日本投降。袁之贤说,他当时在店里后堂学徒,听到外面都在放爆竹,才知道日本人投降了,抗战胜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