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认为“文艺家不妨离市场远点”,实际上,作为“灵魂的工程师”——
“唯市场马*是瞻必将使文艺家的创作走进死胡同”,因而呼吁“文艺家不妨离市场远点”,无疑是有道理的,但似乎没怎么说到根子上。
“不妨离市场远点”,远点是多远,实际中不好把握,结论上可能归谬。多远才算远,今天离远点,明天可能走得很近;这事离远点,那事可能融为一体;若想整个儿永远离远点,那就只能“远离”。要文艺家远离市场,不啻天方夜谭:
**,不可能。在****市场经济的环境和条件下,哪个群体、哪个行业能脱离市场而生存发展?有谁能划出一方世外桃源、建成一座空中楼阁让文艺家“不食人间烟*”?文艺家的创作成果能不进入市场并**市场的检验吗?身在市场中,如何离市场远点?
第二,不可以。文艺家如果“离市场远点”或“远离”市场,可就恰恰断了地气、失去了“文艺创作的源头活水”。若如此,则难以进行“生活的积累”和“美的发现”,就不可能“与人民同呼吸、共命运、心连心,欢乐着人民的欢乐,忧患着人民的忧患”,创作上不是作个人情绪的宣泄,就是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。
第三,不可行。任何一件事,如果既不可以又不可能,那就没有得以实行和实现的途径和办法,就不可行。在这“不可行”的情境下,你说不妨离远点,他说也不妨走近点,到底该远点还是该近点?
习总书记指出:“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精神。文艺是铸造灵魂的工程,文艺工作者是灵魂的工程师。
”那么,作为“铸造灵魂的工程”的每一个部分或构件,文艺作品“应该像蓝天上的阳光、春季里的清风一样,能够启迪思想、温润心灵、陶冶人生,能够扫除颓废萎靡之气”;作为“灵魂的工程师”,文艺工作者(文艺家)应该“深深懂得人民是历史**者的道理,深入群众,深入生活”,应该“扎根人民,扎根生活,用现实主义精神和浪漫主义精神观照现实生活,用光明驱散黑暗,用美善战胜丑恶”。所以,文艺家离市场不是远一点或近一点的问题,而是“不能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迷失方向,不能在为什么人的问题上发生偏差”。
回顾改革开放以来的文艺创作,确实产生大量脍炙人口的**作品,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得到****的丰富、充实和提高。但又为什么存在着“有数量缺质量、有‘高原’缺‘高峰’的现象”?为什么出现了“抄袭模仿、千篇一律”“机械化生产、快餐式消费”的问题?细究之下,不难发现其背后是“名”和“利”在发挥作用。因为急于出名成名,有的作品是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,或调侃崇高、扭曲**、**历史,或是非不分、善恶不辨、把牛粪当鲜花,或搜奇猎异、耸人听闻、低级趣味,甚或离经叛道、诲淫诲盗也在所不惜。因为急于获利获大利,不但上述作品能大行其道,还有跟风仿造、复制克隆的,胡编乱造、粗制滥造的,追求奢华、过度包装的,你批归你批,你骂归你骂,大把银子*实在。如果再算上热衷文化政绩、追慕文化GDP的影响,文艺创作中出现上述现象和问题就不足为怪了,不出现那些现象和问题才是怪呢。名是虚的,利是实的,博名还是为了逐利,不管是美名还是坏名,能**就行。所以,不是文艺家离市场远点或近点的问题,而是“文艺不能当市场的奴隶,不要沾满铜臭气”,文艺家必须也应该离名利场远点。
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认为,物质**性,意识第二性,没有物质和没有对物质的能动性反映,就没有意识和对事物的正确认识。文艺家只有观察和体验市场,才能认识和表现市场。就精神产品而言,育人是**属性,生利是第二属性,只有产生育人的效果,才能实现生利的目的(在古代还不行)。因而,文化(包含文艺,下同)*先应该是文化,而不能一开始就物化、物质化;文化根本应该是文化,而不能只是披着文化的外衣、贴着文化的标签;文化应该以文化人如春风化雨,而不是用来博名**的。古往今来,文化领域确实出了很多名流大家,但于德有亏者大多背上了污名或骂名,称不上德艺双馨的大都如昙花一现、如流星划过、如云烟过眼,*终湮灭无闻。当今世界范围内文化产业发展风起云涌,确实成就了许多文化**巨大物质财富的梦想和神话,但那大都是文化**的副产品和延伸效应,实因其作品广受人们的欢迎和喜爱。
市场是把双刃剑,既有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的一面,也有破坏和浪费社会生产力的一面;既有合理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,也有叫人追名逐利的“示范性”效应。市场大潮,既泥沙俱下,又淘沙漉金。市场大潮中,既有弄潮儿,也有倾覆者。名就功成当然好,名裂身败未可知,尤其不乏上位时身价陡涨、在职时持续走高、卸任时价格暴跌的实例。文艺家要“成为时代风气的先觉者、先行者、先倡者”,就应该投身市场大潮,融于时代洪流,饱含真情、迸发激情、挥洒才情,创作和奉献“更多有筋骨、有道德、有温度的文艺作品”。做到这一点,就要守得住“一箪食、一瓢饮”的清贫、耐得住潜心创作的寂寞、挡得住世俗名利的诱惑,不在市场大潮中迷失方向,永远坚守文艺的本质——人民的文艺;不当市场的奴隶,永远坚持文艺的本真——美的发现和美的**;不沾染铜臭之气,永远保持文艺的本色——真、善、美。
名利之心本不是什么错,很多时候还是一种内生动力,核心在于怎么获得名和利,又拿这名和利去做什么。文艺,应与人民近些近些再近些;文艺家,要离名利场远点远点再远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