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亥革命迎来了**华诞。在那场生与死、血与*、光明与黑暗、帝制与共和的搏斗中,徽州人虽然有如程家柽、汪允宗、程善之、王无生等一大批志士仁人的**表现,但他们却是徽州人在外地的活动。作为徽州本土在这天崩地裂的时代又有怎样的作为?本文即想拭去历史的尘埃、通过时光遂道,以期尽量再现那段风雨如晦、鸡鸣不已的徽州历史。
黄宾虹——反清革命的急先锋
如果仅将黄宾虹看成是一位画家,那是不够的,他还是一位学问家。因为有知识,尤其有感于近代中国的屈辱史,从而激发了他强烈的报效之心和知识分子的使命感,黄宾虹走在了时代的**,成了一位反清革命的急先锋。
黄宾虹出生于浙江金华,但因父亲浙江商业破产,青年时的黄宾虹就随父亲回到了歙县。此时正值太平天国乱后,潭渡黄姓数百亩祠堂义田因庆丰堨失修、水圳断流而荒芜多年,黄宾虹便在此时经村人推选担负起了重修堨坝和管理义田的重任。与此同时,黄宾虹任安徽公学教员,佐理学务,倾谈革命。
1905年,该校教员陈*秀、柏文蔚等创立了“岳王会”,学习岳飞的抗金精神,志在振兴中华。黄宾虹回到家乡,也邀集了一些青年组织“岳王会”,还常在岳营滩骑马练武,说是岳飞当年抗金经过歙县,就在丰乐河畔扎过营,有岳营滩相传至今。
就在黄宾虹管理着庆丰堨务又兼任新安中学堂教职同时,他又担负起了一项极为艰*、十分危险的任务:私铸。
在那些年代,宾老虽然忙着管理庆丰堨,但对于革命工作,却丝毫不肯放松,常往来于芜湖、南京、上海之间。有**,怀德堂(现在的黄宾虹故居)突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,他姓李,年纪已不小,黄宾虹对他很客气,还安顿他住下了。以后,老李也有些朋友来,有时挑些东西来。到了第二年冬季,来人频繁起来,有挑有抬。不久又来了两个年轻人,看样子是徒弟,此刻老李倒活跃起来,指手划脚地做了总指挥,连黄宾虹、黄丽生都要受他调遣。经过一段时间,黄宾虹为革命私铸终于开炉了,铜水奔流,倾入模机,下面即一个个铜元坯子落下,冷却之后,即可包裹收藏,再待印字。事后据黄丽生透露,本来坯子出来,趁热印字,还省手续,无奈当时对光绪通宝铜元反面的那条龙的硬印还仿造不出,必须到日本翻砂,尚未寄到,只得边出坯,边等待。意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,来自衙门内部的紧急消息,说私铸被告发,命“星夜拆毁机器,本人速逃”,黄宾虹只好照办,匆匆逃往上海。
安徽光复后,安徽督军柏文蔚和都督府***韩衍都电邀时在上海的黄宾虹,要他前往任职,但黄宾虹予以婉拒。黄有文字记载:“辛亥秋,皖都督及韩思伯参军后先电召,谓‘正人君子,联翩莅止,虚左以待足下’,余谢未赴”。韩思伯即蓍伯,为韩衍之字,有“革命奇士”之称,柏、韩两位新**要人电报相邀,并“虚左以待足下”,可见偏重;还特别说到新**人员皆“正人君子,联翩莅止”,然而黄宾虹却“余谢未赴”,可见“去意已决”。
但青年时的这段经历,黄宾虹终生不忘。有同乡后学汪孝文在黄宾虹九十岁时,带了一幅汪洪度的山水画到杭州让老人鉴赏,引起了老人一番回忆。汪孝文说:有**下午,我把带去的一个汪洪度山水小卷给他看,他展卷默对,看得非常仔细。随后抬起头来,连连说,好!好!好!接着说,“过去,我也有一张汪洪度的山水画,很精,一直带在身边。后来因济菊翁之急,给他了,此后就没有遇上更好的汪洪度了。”那神色似乎有点感慨。我们谈了一些别的事情,不知怎么又谈到了汪洪度。他慢慢地说:“过去在潭渡,为了村里人的事,讲了些话,招致外村人的不满,便有人说我是革命党,告到省上,幸亏安庆有熟人,才把事情平息下去。后来,应朋友的邀请,去到安庆,见到抚台。此公很客气,对我说,先生是皖南名士,此行必有可看的东西带在身边。于是我给他看了两件东西,一件就是汪洪度那张画,另一件是一双玉珮。此公看了好久才说:‘玉珮**,画第二。’我当时即举‘**’相赠,此公却笑呵呵地说:‘还是画吧,取第二吧。’其实,我知其意,但这是乡贤手迹,我婉言谢绝了。”宾翁接着说:“汪洪度不以画名,但画是上乘之作,今已罕见了。”
查老人文字,他有过这样的记载,如《自述》:“及年卅,弃举业,力垦荒,被党嫌,不得已而出走。”又《潭渡黄氏先德录》:“有以‘革党’讼余省长,闻讯出门走申沪。”可惜这些记载都过于简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