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野鹤”是老赵的微信名儿,名如其人。
整个2013年,野鹤旅行三次,包括自驾游一个月,一路下来算算账,全部费用也就是3个月的退休金。“背包走自助游,其实花不了多少钱。”比如,烟花三月下扬州,网上订机票,若飞上海中转,单程打折票也要五六百,可是,飞南京再转大巴,往返才四百来块。
几年前,工作满三十年工龄的野鹤退到了二线,就有了更多闲暇投入到“很多想做却没时间做”的事情中去,其中最重要的一件,就是做背包客,走自由行,手机关机,享受一个人清清静静的“孤旅”日子。
“旅行不是简单的走走看看。真正的旅行,风景都在路上。”一部单反,一部手机兼卡片机,一台笔记本电脑,是他那个走南闯北大背囊里的“三大件”。这些只是野鹤自助游的工具,而记录路上的人文景象与风土人情,才是野鹤的乐趣所在。
而野鹤的旅途,也总会因为邂逅很多活法不一样的人而格外隽永。
“米兰古城”的女看护人
2013年9月,野鹤与户外摄影的朋友一起,自驾旅行一个月,漫长无际的国道上人烟稀少,困了,就把《解放军进行曲》放到最大音量。关于自驾的体能问题,60岁的野鹤甚至“不怵二三十岁的小伙子”,一天连续驾车千八百公里轻轻松松。
八月十五那天,野鹤来到若羌的楼兰镇。与楼兰古城同样闻名的“米兰遗址”,就在附近十几公里处。“米兰遗址”很小,没有成形路径,甚至连GPS也查找不到。那天他们费尽千辛万苦,直到夜幕垂落,才终于如愿找到。
在遗址路边的小屋门口,40多岁的女看护人接待了他们。她是当地文物所的临时工,二十几岁就随丈夫从河南来到,丈夫打工,她生娃,孩子大了,她就来“米兰遗址”做了看护人。后来,丈夫带着孩子回了河南老家,她却狠狠心留了下来。二十多年过去了,一个女人听着每晚穿越古城的呜咽的风声,将韶光年华融进了古城的气息和时空。
本来,“遗址”晚上是不开放的,但女看护人却为他们开了“绿灯”,并陪同进入“米兰遗址”中心地带。天上,云遮月;地上,米兰王的古城堡如沉睡的瑞兽卧伏荒漠。野鹤打开汽车大灯,照射在城堡上,用手机拍下一张张颇具玄幻色彩的照片。可惜,那个传奇的女看护人,无论如何也不肯走入镜头。
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徒步姑娘
驱车塔里木公路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路上,野鹤遇到两个女孩,她们计划用20天时间沿着沙漠公路徒步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,刚走了三四天,就蓬头垢面,累得躺在沙丘上爬不起来。他们停下车,劝两个姑娘放弃徒步的风险,随车返回库尔勒。因为800多公里的大沙漠,她们刚刚走了100多公里,后来的艰辛旅程,实在让人揪心。可是,这两个姑娘却硬邦邦地说,“这是我们的志向!”他们只好打开后备箱,让两个女孩随便取用自己的补给品,但她们最后只拿了两瓶水,就又背起行囊上路了。
现在,野鹤只要一闭上眼睛,就会想到这两个女孩,担心她们风险未卜的前路会怎样走下去。他后悔,当时怎么就没跟两个孩子要个联系方式呢?
315国道上的法国小伙
在315国道与青海交界的芒崖镇附近,野鹤遇到骑着躺式自行车穿越欧亚大陆的法国小伙,不懂中文,就连英文也很蹩脚,手里拿着一张中英文双语的中国地图,连说带比划才搞明白,他的终点站是越南,如今已经走了4个多月。野鹤看了自行车上的码表才知道,小伙子已经骑行了1万多公里。他们还是按照旅行路上不成文的规矩,打开后备箱,小伙子拿了一袋面包和两瓶水。
这回,野鹤特地跟小伙子要了E-mail地址。后来,委托女儿给小伙子发了英文邮件联系得知,小伙子的行程到底还是没走完,好不容易骑到成都,实在走不动了,只得买了机票飞回法国。
简单化的人生最纯粹
野鹤曾是88级北大作家班的学员,思维感性;多年的工作生涯,又不可避免要面对方方面面的压力。而野鹤化解压力的方法就是“简单化”的旅行。
原本,野鹤就是个自由随性的人,兴致一来,上网订机票、找旅馆,打好背囊,说走就走。野鹤习惯了用减法来还原生活的“纯粹”,比如,他从不做“攻略”,他会安然享受旅行途中找旅馆、等车甚至飞机晚点的乐趣。他平素不过生日、忘记年龄,喜欢跟三四十岁的年轻人玩作一团。
每一次旅行,每一次行走在陌生的途中,遇到的人和事、自然和风景,都能让野鹤把人生的“拿起”和“放下”看得更平和,更恬淡。因为,每一次上路,都是“走心”的旅行。一个人,慢慢走,路虽远,心更阔……
从黄山“累并快乐着”的挑山工,到性格温顺的野骆驼;从千里无人烟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横贯公路,到美丽的孔雀河;从自驾路上邂逅的转场的羊群,到黄昏夕照下神奇得令人屏息的雅丹地貌……这些用单反记录的点滴,穿起了“银杏客”野鹤的走心之旅。
最美的风景在路上,更在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