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时,快乐、甜蜜都会很快变成记忆,深藏在脑海的一个角落里。上了年纪后,怀旧的心情与日俱增,便会时时地把这些记忆片断翻出来咀嚼。在我的记忆中,*美味的水果,不是梨子,不是香蕉,也不是葡萄,却是很不起眼的小东西——野番茄。
九岁那年初夏,我随母亲到园子里摘菜,母亲告诉我,菜园角落里有一株番茄,并非她所种,可能是鸟儿从别处衔食野生番茄后带来的种子,自个儿生的。母亲告诉我,野番茄同西红柿是一样的味道,只不过西红柿个大、野番茄很小。野番茄熟红后,很好吃。
童年生长在乡间,家里没种什么果树,由于离城里远,也买不到水果。听母亲这么一说,便想象野番茄一定会非常甜。往后的日子里,早上出门的**件事,便是跑到园子里,看看番茄长出来没有。番茄好像是有意在气我,不紧不慢地生长着,慢慢地将藤爬上支架,慢慢地开出小小的黄花,偶尔还看到不知名的蜂儿也在花骨朵上慢慢叮着。三四周过后,才有了指甲盖大小的青色番茄,我已等不及它红熟,摘下几颗尝尝,觉得太难吃,便把剩下的青番茄都给扔了。那种气急败坏的样子,被母亲看到了,她淡淡地一笑,嗔怪儿子心急。
接下来,我便**忘记了番茄,放学后与童伴们去寻找新的乐子。有**,上学前,母亲递给我几个红色的小果子,说是番茄熟了,上学的路上吃吧。我拿出一个小的试着尝了一口,才知熟透的番茄,酸酸甜甜的,味道美着呢。我一口一个,三五下便吃完了母亲给我的番茄。往后,我每天都早早地往菜园子跑,隔三岔五的,总能摘上几颗。有时,还拿出一二颗,与小伙伴们分享.
虽然年纪小,但我从摘食番茄这件事上,隐隐地懂得,美好的东西,只会在条件成熟的时候才能得到。
只可惜因为我太贪食,竟没有留下一颗番茄作种。鸟儿也没有从别处为我衔来种子,园子里再也没有生长过野番茄了。母亲后来在园子里种过西红柿,摘下成熟的递给我,但我怎么也吃不出番茄的那种味道,喜欢不了西红柿。野番茄秧苗,偏偏四处都找不到,后来,家里连西红柿也不种了。
前年夏天,有幸去一革命老区,在农户的房后、河边,看到两株番茄藤上结着红艳艳的果子,便向村民讨要几颗。舍不得吃,带回家,把果子挤碎,将种子撒在院子里。秋季下了几场雨,饱吸水份的种子发了芽,扯起了藤,深秋一场霜,番茄全蔫了。我知道,这是犯了一个小错误,在不该播种的季节里播了种。
我真切地怀念儿时吃过的美味的野番茄。闲谈时,朋友告诉我,菜市里应该有番茄秧苗卖的。今年春,我决意要在院子里,种下几株野番茄。菜市卖菜秧的农妇信誓旦旦地**,她卖的番茄秧苗是野生的,长出来的肯定是“水果西红柿”,而不是普通西红柿。农妇的话是真的,番茄开花的时候,我就知道了,因为野番茄的花要比西红柿的小,植株也细一些,藤爬得高一点。
院子里光线不是太好,所以番茄熟得迟一些。*近一二周里,红艳艳的番茄才陆陆续续地在藤上四处点缀。儿子对这种东西是不屑一顾的,一颗也没有去摘,也没有去尝。妻说,再不摘一些下来,恐怕要烂了。今儿早上,我摘了小半篮,放在餐桌上,只吃了一颗,觉得怪怪的,怎么不是童年里的番茄味道?!
工作之余,我坐在电脑前想了一通,这是什么缘故呢?豁然开朗:人的欲望或是选择太多了,便会迷失自己;童年的乐趣,长大后是无法体验的;同样一种东西,同样的立地条件(不施肥、不撒药),得到的结果却两样,只有保存在脑海中的童年里的味道才是*美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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